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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 溫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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呼吸聲漸重,譚栩反客為主,動作強勢地將他按在了護欄邊。

太久沒有過親密的接觸,火苗不需要助燃便熊熊燃燒起來。

餘宴川察覺到變化,擡手推了推譚栩,在喘息間隙說道:“回去再說。”

譚栩稍微讓開幾厘米,深深望向他的眼底。

某些濃郁的情緒化不開又呼之欲出,比任何一次的纏綿都要熱切,異地在這段感情裏扮演了合格的催化劑。

餘宴川拍了拍他的腦袋以示安慰,像在安撫一只被推開不讓親的壞脾氣小貓。

譚栩撇起嘴,和他並肩站在了護欄邊,望著遠處亮著燈的跨江橋。

“這條江和曼城的長橋真像。”

“世界上的江都一個樣。”餘宴川隨口說著。

背後那棟建築樓的LED屏幕到了熄滅的時間,籠罩在江岸廣場上的大片橙紅色亮光消失,廣場融入了黑夜之中。

譚栩托著下巴眺望,江水將灑落一片的月光糅合入水波,粼粼亮著細碎的光。

漆黑的夜色終於變得純粹,沒有人造光的幹擾,譚栩發現空中在飄著細小的白片。

稀疏零落,輕盈地四處飛舞,他伸出手想要接一片,但雪花片還太小,掉入掌心的瞬間便融化不見。

“下雪了。”譚栩擡著頭。

餘宴川跟著擡眼看去,渺遠天幕下飄揚著幾星潔白的雪花,雪片落入地面不留痕,只有向上瞧才能看清。

他舉起手揚起一陣風,將雪花帶得四處飄飛:“真給面子啊。”

入夜後氣溫驟降,下起雪來倒是沒有覺得更冷,他們站在江邊看了一會兒風景,譚栩才說:“走吧,回海景公寓?”

餘宴川把圍巾系緊了一些:“年底租期到了,該搬家了吧。”

“元旦的事元旦再說。”譚栩拉著他的手,站在公交站下等了半天,馬路上居然沒有一輛出租車。

“我叫個網約車。”餘宴川用凍得通紅的手捧起手機,重新啟動,“咱們應該開車來才對……哦對,我沒有回家。”

看著彈出來的未接來電,他終於想起來餘興海的那幾通連環電話,催人都催到了譚栩頭上,看來不僅僅是發現了他落地後不回家的事,還知道了他倆的地下戀。

眼前仿佛浮現了餘興海打電話時氣急敗壞的模樣。

網約車來得很快,餘宴川坐到後排,試著聯系了一下餘長羽。

他本以為這個時間太晚,餘長羽應該睡下了,沒想到車子剛剛開出去一個路口,微信上就收到了回覆。

餘長羽:沒事,就是他去龍鼎酒店出席晚宴,他的助理看見你跟譚栩在步行街上了。

餘長羽:明天再說吧,明天你直接來公司找爸,爸不會在外人面前把你怎麽樣。

這個答案出乎意料,餘宴川本以為是譚雲鋒找上門才讓事情露餡,沒想到是直接碰上了目擊證人。

安城真小啊,龍鼎酒店就和金紫廣場隔著一條街,按理來講就算是遇到也得是譚雲鋒遇到,沒想到這好事落在了餘興海頭上。

“什麽情況?緊急嗎?”譚栩湊過來,小聲問道。

“應該……我說不準。”餘宴川想了一下對策,但左思右想,除了硬著頭皮厚著臉以外,幾乎沒有其他解決方案了。

肯定少不了劈頭蓋臉一頓罵,不知道餘興海對此的態度如何,不過餘長羽說“沒事”,大概情況不算嚴峻。

餘長羽:爸最近在和媽協商婚姻的事,是媽包養男明星被雜志社拍了,那邊的情況有點覆雜,牽扯到的多方利益和輿論問題都很難辦,離不離婚還有待商榷,但是爸最近準備把林予那邊的事了結一下。

餘宴川沒明白為什麽話鋒一轉到了離婚上,沒等問清楚,餘長羽的下一條已經發了過來。

餘長羽:林予不準備拿股份,但他母親當年分了幾套房和相關財產,去世後都繼承在了林予手裏,爸讓他請了律師,過幾天會見面好好分一分,你如果應付不了,我通知林予明天就來公司,到時候爸應該顧不上你了。

譚栩和餘宴川腦袋頂著腦袋一起看完這段話。

餘宴川慢慢打了一個“?”出去。

餘長羽:行了,休息吧,怎麽這麽晚還沒睡覺?熬夜對身體不好,坐了那麽久飛機,一直沒有好好休息吧,還敢熬夜?

頭上無形的緊箍咒疼了起來,餘宴川來不及質疑這個方案的可行性,趕緊好言好語應了過去。

“就這麽辦?”譚栩楞了楞,看見這個話題被輕飄飄掀了過去,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,“我要不要也把盧律師叫上?”

“不用吧,”餘宴川差點被他帶跑偏,“餘興海也不是要分遺產吧,全都帶著律師過去像他駕鶴西去了一樣。”

司機大概沒有聽過這樣精彩的對話,從鏡子中瞄了他們一眼,踩了踩油門。

太久沒回到海景公寓,餘宴川看著窗外劃過的景色居然有幾分陌生,車子穩當地停在樓下,天空中的雪花依舊是小小幾片打著旋,整棟樓大部分都已熄燈,只有零星幾家還亮著光。

餘宴川留在出租屋的東西並不多了,衣物一類全都寄去了曼城,留下的只有空蕩蕩的衣櫃和收拾幹凈的空殼屋子。

“今天晚上得跟你擠擠睡了。”他看著床板,“還得借你的衣服穿。”

譚栩從櫃子裏拿了幾件衣服丟過去,又說:“這暖氣感覺不太熱。”

“還可以,一會兒就暖和了。”餘宴川摸了摸暖氣片,被燙得縮了縮,轉身向著浴室走去,“我去洗個澡,下飛機到現在一身土。”

他把外衣脫下來,丟到臟衣簍內,剛拉開浴室門,身後一陣風卷來,譚栩貼在他的背後,推著人一起囫圇個擠了進去。

——回到了這個無比熟悉的房間裏,他們才像終於回過神,對於“我們又見面了”有了更為清晰具體的認知。

一晚上的踏實感都只藏在喧鬧人群裏,在此刻才切切實實落到地面上。

這一認知帶來的是無邊無際的渴求和欲望,譚栩在無意間碰開了水龍頭,溫熱的水流從天而降,將他們隔絕在這一角落內。

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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